從「集成齋」到「集盛齋」 ——嚴氏揚幫裝池三代人的故事
世人對畫家和書法家的作品,多加推崇,然而卻忽視其作品之所以流傳,少不了裱畫匠的功勛。中國曆來把畫師稱為「家」,而裱畫師則只能稱為「匠」,這是中國文化傳統「重儒家輕工匠」的不公,西畫有「畫之無框如將軍之赤膊」之說,以此類推,國畫倘無裝裱,其形骸和西畫之赤膊有何異哉?
今天我要介紹的,是揚幫裱畫大師嚴桂榮、嚴銀龍、嚴臻盛三代人的故事。
三十餘年前,筆者由老領導上海文史館館長王國忠先生的介紹,認識了嚴桂榮,聽他講述揚幫裝裱的起源,裱畫界歷來有「京幫」、「廣幫」、「蘇幫」和「揚幫」之分,「京幫」大抵乾的是是干宮中活,以奢華為主;「廣幫」擅長紅白喜事的裝裱,而文人畫則以「蘇幫」和「揚幫」的為主。蘇幫佔地理優勢,明清兩朝以來,因蘇州附近的畫家眾星燦爛,裱畫師不愁沒活干,逐漸出現以擅長裱新畫的行業;而揚州的畫家不及蘇州多,「揚幫」的裱畫者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只得自己找米下鍋,於是出現了以修補舊畫為主的「揚幫」,「揚幫」特色多,能挖款、補殘,甚至有做假畫的絕活,在技術上反而勝過了蘇幫,舉個不恰當的例子,猶如歷史上洛陽的盜墓賊,為了謀生,他們發明了洛陽鏟,另有絕技,雖有些不齒,但為官府的專家所不及,平心靜氣說,這也是我們中華文化中的另類,歷史少不了這一章。
嚴桂榮十四歲拜揚幫裱畫大師潘德華為師,就此從事裱畫行業七十餘年,其高技和榮譽,被「百度」贊之為「上海國寶級古畫裱畫大師」。在他七十餘年的裱畫行業里,幾乎結識了那個時代的所有畫家,且不說他幫吳湖帆修補過許多吳大徵收藏的國寶、也不說他和收藏家錢鏡塘的私交,光說一件他受謝稚柳所託,修補「岳陽樓圖」的故事,就足夠精彩。
文革剛結束,謝稚柳拿了兩張破殘不堪,明朝畫家的「岳陽樓圖」和「黃鶴樓圖」,交給嚴桂榮說:「老嚴啊,這兩張圖只有你能修復了,當國泰民安,政通人和,政府需要修復黃鶴樓和岳陽樓時,就靠這些資料了。」嚴桂榮不負重託,將兩張舊畫修復如初。果然十幾年後,「岳陽樓」和「黃鶴樓」,這兩張圖起了關鍵性的參考作用。
嚴桂榮曾跟我說,他四十年代幫張大千裝裱過石濤,是否真跡,他沒加說明,只說五十年代張大千逗留香港時,聽說大陸的畫壇清淡,裱畫行沒有生意,要他去香港跟他裱畫。我採訪他時,他用純正的鎮江話說:「當時我有一大家人子要吃飯,老太婆不讓我走。」
他曾給我講過一件張大千的軼事,饒有趣味,我隨手記來。當年張大千和二哥張善子住在馬當路西成里,嚴桂榮常去取畫,一次,看見張大千拿著一張菜單,正在發愁,原來他今天要請客,還有幾位學生來吃飯,而買菜的廚師病了。那時嚴桂榮年少機靈,接過單子,二話沒說就去幫著菜場買菜。那天張大千親自上灶,留下嚴桂榮飽嘗了一頓美味。
嚴桂榮手藝絕,脾氣絕,做人也倔,文革時,造反派知道他和名畫家交遊深廣,藏品浩多,於是要他戴罪立功,揭發別人。他信奉做人不能不講義氣,即使大難臨頭,也不能出賣朋友,在高壓下,他守口如瓶,既保護了朋友,又保住了自己的氣節。他和賴少其是至交,賴少其受磨難時,把女兒託孤給他,他兩家在逆境中相濡以沫,共度難關。
嚴桂榮長期從事裱畫修復事業,最著名的,是他成功地修復了唐摹王羲之的墨寶《上虞帖》、北宋名畫《柳燕圖》、五代徐熙《雪竹圖》、北宋董源《山水圖》等國家珍貴文物三百餘件。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他攜子嚴銀龍赴北京,為人民大會堂得上海廳裝裱謝稚柳、唐雲、陸儼少、王個簃等名人畫作,以紙裱取代布裱的方法,博得北京裱畫同行的嘉譽。
上世紀七十年代,謝稚柳發現王羲之《上虞帖》的唐代摹本,曾有宋微宗「內合同印」的印鈐,可惜時代久遠,僅見兩處黑斑,謝老找嚴桂榮商量解決辦法,嚴桂榮認為黑斑可用火攻法處置。著手修復時,嚴老在古帖上仔細蓋上一層厚紙,再澆上秘制的液水,划上火柴,頓時藍焰升騰,隨著火焰熄滅,頃刻間「內合同印」四字躍然紙上,觀者莫不嘆為奇觀。
「火攻」是嚴桂榮的絕技,「水淹」也是他的絕招。一九七八年故宮博物院的一幅宋畫《柳雁圖》,由於年代久遠,色彩暗淡,霉點斑斑。故宮博物院無法處理,只好找嚴桂榮北上解決。嚴桂榮反覆沉思,決定用「水淹法」攻克,他叫助手抬來二十桶開水,十來條幹凈毛巾,在畫面上覆蓋幾層紙和毛巾後,淋上自己調製的藥水,讓開水緩緩衝刷,眼見清水下去,黃水淌出,數日後霉斑盡消,色彩突現,觀者無不稱奇。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上海電視台曾播出嚴桂榮帶領兒子嚴銀龍,重複「火燒」和「水攻」的絕技節目,曾轟動書畫界,可惜此片在網上不曾找得,否則可以附在文後,讓讀者飽饗耳目。
嚴桂榮搶救修補的古代字畫的故事太多了,不是筆者拙鍵所能。
嚴桂榮先生於二〇一一年仙逝,此乃裱畫界之一大損失,欣慰的是他的衣缽後繼有人——「集成齋」的第二代傳人嚴銀龍。
我與嚴銀龍認識近半個世紀,比認識他老爸早。早年我幾次請他牽線採訪他老爸。他說:「老頭子架子大,我介紹你去力道不足,要擺架子的,你和王館長熟,你叫王館長介紹,他力道比我足。」
王國忠先生是我少兒社的老社長,後來升任出版局長,江澤民黨市長時調去上海文史館任館長,我請他介紹,當然是會賞面子的。
果然有了王國忠館長的介紹,我和老先生成了忘年交。
嚴銀龍繼承父業,頗有父風,鑒定古畫,目光犀利,但為人低調,從不在拍賣場出入,但冷眼旁觀,頗有見地。他屢次跟我談起書畫拍賣的現狀,他說改革開放後,書畫熱興起,但不少大佬,用上海坊間話說叫「阿五卵冒充金剛鑽」,把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劉海粟等現代畫家的作品抬到天價,我不是說這些名家的作品不好,我只是說,舉牌者大多是錢多人傻,不懂歷史,知識淺薄,只知道這些近現代人名,不知中國畫歷史,浩浩長河,宋元明清,佳作泱泱,經過歷代戰亂,文革劫難,所存無幾,倖存下的才是不可再生的瑰寶,偏偏在拍賣時屢遭冷落……我聞之,嘆曰:「高哉,只有見多識廣的裱畫世家子弟才會有此見識。」
近年來畫壇新人輩出,個別野狐禪者,動輒以某大師門下嫡傳自居,其實他們連當年大師們的門檻高低都不知,卻大聲吹噓。
卻說上海玩字畫圈內的,六七十歲的人群中,和上海畫壇老一輩大師交結最廣的,非嚴銀龍莫屬。他從小在父親膝下,耳濡目染,獲得一手真傳,稍長,又受父親之命,穿梭大師家中,接送字畫,認識了不少名家,有件軼事,可堪美談。
嚴銀龍初出茅廬,經朋友介紹,為胡若思裱了幾張畫,畫裱罷,送到胡若思家中,胡反覆檢視後問:「這是你裝裱的嗎?」
嚴答:「是的。」
胡若思讚賞道:「小夥子有出息,裱得好,你是跟誰學的?」
嚴答:「跟爸爸學的。」
胡若思問:「你爸爸是誰?」
嚴答:「嚴桂榮。」
胡若思聽罷,頓時臉綻笑容道:「哦,怪不得,我一看就知道,是揚幫風格。我哥哥老早就是開「青蓮閣」裱畫行的,也是揚幫。」
在他談到胡若思和張大千的師生關係時,胡若思自信道:「張大千有啥了不起,我可以跟他畫得一模一樣……」
筆者聼過好幾位大風堂同輩門人說,胡若思天資聰明,手筆不凡,可惜年輕時急功好利,一念之差,誤聽謠傳,趁張大千在北京被日本人扣押時,在上海造了一批假畫,開了一次「張大千遺作展覽」,就此觸怒老師,得不到張大千的原諒,被逐出大風堂門外。據傳,曹大鐵曾為其在老師面前說項,被張大千怒斥:「你再幫他說話,連你也逐出門去。」我親聞大風堂早期門生慕凌飛世伯說,一次他在李秋君的歐湘看老師作畫,門閽拿了一張名片進來,告曰:「張先生,有位客人說是你的門生,欲求見。」大千接過名片,慕凌飛看到名片上是胡若思的名字。張大千退還名片說:「我沒有這個學生。」
據說胡若思改革開放後去了加拿大,他的兒子是學篆刻的,很有功底,傳說前些年海外回歸的張大千贗品,皆出於該處……當然這是筆者的題外話了。以後嚴銀龍和胡若思成了忘年交。年輕朋友們聽我說起採訪老一輩大師,聼謦欬,受教益的故事,無不羨慕我生得逢時,有福氣,其實我和嚴銀龍比,只是小巫見大巫。
嚴銀龍憑著家傳的好手藝,進入體制內,為國家做國禮,為政府布禮堂,他的手藝幾乎博得上海所有老一輩畫家的肯首,結下了忘年交的友誼。評職稱那年,他拿了謝稚柳、唐雲等畫家的推薦信給職稱評定小組,後評上了「文博副研究員」和「高級工藝美術史」的職稱。
嚴銀龍在上海市人民政府機管局工作三十六年,布置了無數個大型會場,歷屆領導出國訪問贈送的國畫禮品,均出自他的裝裱,二零〇一年,亞太經合組織的APEC會議在上海召開,組織決定用現代名家的篆刻印章做一批手卷,作為贈送各國到會的元首,這任務也落實到了嚴銀龍身上。因時間緊迫,他日以繼夜,趕製出一批精美的手卷。後作為國禮贈予與會各國領導人,受到各方讚譽。
幾十年來嚴銀龍裱過的新舊古畫,多如恆沙,認識藏家無數,但他講究職業道德,重於操守,從不透露藏家隱私。他私下曾告訴我,拍賣場中有不少千萬級的名家字畫,是他裝裱的,但從不提藏家,只是點到為止。
據我所知嚴銀龍為朋友修復了不少有難度的古畫,連一向持才傲物的嚴桂榮也曾對謝稚柳說:「我幾個兒子中,老二(銀龍在家排行)的生(干)活最好!」
我深諳銀龍兄的脾氣和習性。他和父親一樣,有本事,有脾氣,但做人低調,不喜歡聲張,他繼承父親的真傳,能做絕活,可惜沒有他父親修復許多歷代名作的機會,這是機緣,沒有歷史條件,不是他不能為之,這也是我多年來想寫他,舉筆維艱的困惑。
二〇二二年,中央電視台採訪了嚴銀龍父子,拍攝《非凡匠人》節目,嚴銀龍帶著兒子嚴臻盛出鏡,重現當年嚴桂榮帶領嚴銀龍,父子雙雙在上海電視台出鏡的風采。時光推進,不過這次出鏡的是嚴銀龍和兒子嚴臻盛——
「集成齋」的第三代新人出場了。
嚴臻盛是嚴桂榮的寵孫,自小跟隨在爺爺和父親膝下,耳濡目染,心領意會,愛上了裝裱技藝。他大學畢業後,按理可以找一份優裕的白領工作,但不捨得百年的家族手藝在他這一代失傳,有志繼承祖業。
嚴臻盛在讀大學時,就把自己的志向告訴了爺爺。嚴桂榮聽後十分高興,說:「我的裝池叫『集成齋』,意思是集天下裝裱技藝之大成,修復祖宗留下的殘破古畫,得以傳承,我給你的裝池取個名字叫『集盛齋』,一則希望你把揚幫裝裱事業興盛起來;二則你的名字中有個『盛』字……」
嚴桂榮在「火攻」和「水淹」法中所用的藥水,乃獨家配製,從不透露。學生問及,總是打哈哈,王顧左右而言他,這次他把一箱子泛黃的舊紙和破殘綾絹,交給孫子說:「這是我研究一輩子的『火攻』、『水淹』法,和識別歷代紙張和綾邊的知識,原本我這些東西要傳給你爸爸的,他裱新畫本事比我大,不買我賬,他認為現在科學進步,老傳統不行,他受那個時代的教育,輕視老傳統。你們這代生逢盛世,老傳統復活了,你拿回去仔細琢磨,不懂就來問我,這是我們嚴家的看家絕技,不得外傳。」
嚴臻盛回家把東西給父親看。嚴銀龍看罷驚訝道:「老爺子都給你啦,我們這代人,時逢破四舊,揚幫裱畫沒有用途,你生逢盛世,好好繼承這套看家本領。」
一九〇八年,嚴臻盛在爺爺嚴桂榮和父親嚴銀龍的的張羅下,「集盛齋」裱池開張了,那時嚴桂榮雖然年高米壽,體力不支,但儘力出謀劃策,傾其一生技藝,傳承給孫子。開張前,嚴桂榮拿出一張早就請謝稚柳先生題好「集盛齋」堂號鏡片,銀龍父子見了都不由驚訝。銀龍問:「謝老謝世多年,你哪來的題詞?」
嚴桂榮道:「臻盛跟我學裱畫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將來會接我班,那時謝老年高,為防不測,我請他預先題好,以備後用。」
說到這裡,筆者又要插科,嚴桂榮不但手藝絕,對事物的判斷也很絕,有理財眼光。本世紀初我去拜望他,他曾跟我說,這次國家改革開放,是百年難逢的好機會,你有能力可以多買些房子,今後會漲價的。他懂得理財,所以剛改革開放時,我們只有幾十元工資的時候,他在「文史館」裱畫班帶徒弟的時,已經是軟中華香煙扔在桌上,請大家隨便抽了。
回頭還說嚴家第三代「集盛齋」的故事。
去年我回國,銀龍和小鄒夫婦宴請我,特地把兒子也叫來作陪。我記憶中滿臉稚氣的小朋友,記得第一次回國時,曾送給他一輛玩具遙控汽車,一忽眼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裝裱專家了,跟他聊起畫壇的掌故時,他從歷代畫家的風格到各個朝代裝裱的特點,各種綾絹紙張的搭配,說得頭頭是道……聼小夥子娓娓道來,我眼前晃動的紅酒杯里,彷佛幻現出一棵老樹,在它蒼老的枝幹上,長出一干新枝,我輕輕放下酒杯,發出一聲「後生可畏」的感嘆。
嚴臻盛的「集盛齋」,已經開張十六年了,他手下修復的作品不計其數,我問他幹這一行的成就感時。他說,幹活時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當完成一件作品,受到別人讚揚時,我則是如釋重負,慶幸自己沒有出錯,可見他工作時的認真。在談到裝裱行業的前途時,他有些悲觀,認為學這門手藝的難度很高,人材的培養周期長,且由於現代建築和古代建築的迥異,中堂式的大件和軸桿式的裝裱已不適用,他正在探索適合現代居所的裝裱款式……
嚴氏家族三代的揚幫裱畫,在技術上對現代裝裱事業的貢獻為:第一代嚴桂榮,他修復的古字畫,都是以水墨和中國畫顏料為主,他有手藝,但缺少理論;到了第二代嚴銀龍,由於油質顏料的應用,給傳統裱畫帶來新的挑戰,他苦心攻克,終於在修復賴少其紀念館的幾十幅版畫中獲得成功;到了第三代嚴臻盛一代,他受過系統教育,有文化能總結理論。我堅信近百年的嚴氏揚幫裝池,一定會發揚廣大。
敲鍵至此,筆者突然想起日本人的工匠精神,他們世代相傳,有些行業還出現十幾代人專做一件事,最著名的「月山家族」是大阪的一個制刀世家,祖孫六代不斷雄霸制刀界,擁有「人間國寶」的美譽;在神戶有個岡野河野的家族,幾百年來,家族中的每一代人,一生中只專註做好一件事——修補很臟很破爛的舊書。據說這樣的工匠家族,在日本有數百家之多, 兩相對比,這個問題值得我們每個國人沉思。
行文至此,作為老伯伯的我要多一句話,嚴臻盛年過三十,脾氣溫和,手藝卓越,外表俊秀,但整天埋頭工作,無暇考慮婚事,讓銀龍夫婦十分著急,希望有熱心人,多加關注,幫他找一個賢內助,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這是篇我近年來最難落筆的文章,因為我和銀龍兄相交近半個世紀,太熟悉他們家了。用我熟知的故事說,張大千一生畫人物無數,我見過他繪製的人像,有成都「賁園」主人嚴獨峰:和曹逸如世伯的先君,因為他們都是自己朋友和學生的父親;他畫的仕女有張目寒的太太紫娣、李順華的太太蔣雪梅,都是朋友和學生的親人,不是他的親近之人。他沒有畫自己最親近的母親曾太夫人、二哥張善子,也沒有畫愛妻徐雯波……晚年時,他的好友侯北人先生問他為什麼?他說最熟悉的人最難畫。
是啊,最熟悉的人最難畫,最熟悉的人最難寫。
噫嘻,寫得不好,就算我文責自負吧!
二〇二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於食薇齋北窗冬日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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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20 03:12 12月初,三名台灣總統府當值憲兵因向中共特務提供機密遭到抓捕,之後中共滲透台灣網紅的種種跡象也被媒體爆出,再次引起台灣輿論對中共滲透及《反滲透法》界限的討論。 從中共誕生以來,統戰與滲透一直是中共非常重要的戰略手段,從未放鬆過。上百年來,其滲透能力堪稱登峰造極,幾乎就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無往不勝。中共當局不僅依靠統戰與滲透成功地將國民政府趕到了台灣,還將全中國百姓拿捏得服服貼貼。 西方政客的幻想曾造就了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中共的統戰與滲透也隨著中國製造的廉價產品全方位地蔓延到了世界各國,並順利地在各級政府、學術領域,甚至地方社團中埋下種子,打下了長期盤踞的基礎。 而散布在世界各國的台灣社團從來就是一個重災區,在民主環境里成長的台灣人並沒有天生的免疫力,一些單純的台灣人往往在有意無意間被利用了、被滲透了,被統戰了,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墮落在紅色的枷鎖之中。 每當人們提到中共的統戰與滲透就會聯想到特務與間諜,其實統戰與滲透的範圍極其廣泛,廣泛到不能簡單地用「間諜」的概念來分析論述。 比如說,一些有點影響力的台灣人常常會公開提醒台灣商人,不要在中共不喜歡的媒體上刊登廣告,或避免發表支持台灣政府的言論,美其言曰出於「好意」或「保護僑胞」,其實他們已經在中共的戰壕里,替中共的統戰與滲透發揮影響力了。讓人產生恐懼或自覺宣揚「中國好故事」,都是紅色滲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很多海外華人,包括台灣人或東南亞的華裔難民,他們的政治立場往往會隨著中共影響力的變化而相應發生變化,有些人從反共走向親共,之後又宣稱反共,自由世界給了他們自由思想的空間,但他們是否真的能在立場的改變過程中擺脫中共勢力的束縛呢?那就只有天曉得了。因為中共統戰與滲透的力量就像癌細胞,具有頑固的持久性,有時活躍、有時潛水,當沾惹上後想洗心革面就沒那麼容易。 在澳中經濟處於蜜月的年代,澳洲只看到了滾滾而來的金錢,卻沒注意到中共的金錢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減輕了澳洲的經濟危機,也削弱了澳洲的立國基礎,澳洲政府在中共的玩弄下幾乎成為了一堆木偶。譚寶政府最終反戈一擊推出了「反滲透法」,氣焰囂張的中共和統會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中共的紅色勢力就此消亡了嗎?當然不會!那張滲透的網路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可能在一天內轟然瓦解,該鋪墊的早已穩妥,該下的種子也已紮下了根。 英國王子邊上埋著紅色地雷,中共軍人擠進紐西蘭國會,泛紅憲兵在守護台灣總統府,類似的情形比比皆是,澳洲也絕對不會例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區別只在於何時才被發現,西方民主社會的一大特點就是後知後覺。 中國人的群體很簡單,親共與反共都是擺在檯面上,多多少少都對澳洲主流產生影響力,其它的絕大多數社團都保持低調,明哲保身,見風使舵,意見統一。 與中國社區相比,台灣社區反而顯得比較複雜,那是因為各台灣社團在對台灣的定義上有著差異。 在歷史的演變過程中,海外缺乏具有影響力的台灣本土社團代表台灣人發聲,一直被認為是台灣人聲音的社團並非來自台灣,那是一些民國初期就開張的百年老店,「XX堂」,或「XX會」,以及逃離共產極權迫害的難民組成的「越緬寮」團體,他們都曾接受了中華民國文化教育,本質上捍衛的是中華民國。當中共和統會在全世界粉墨登場後,首當其衝就是對這些社團進行統戰與滲透,遺憾的是無一能夠倖免。… Read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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