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同路夢一場
移根萬里越遠詳
耕耘半生焦土地
天涯何處不家鄉
年青時,筆者曾涉讀澳洲十九世紀鄉土詩人享利·羅信 (Henry Lawson) 筆下的焦土之國——澳大利亞。相信那是我深埋移民澳洲的種子,萌芽,改變了人生方向。
一九七九年二月廿一日。天氣惡劣,狂風飛雪的必利是圖市,我倆穿戴防雨衣物,冬季保暖層層疊疊,臃腫耐寒大衣,手提數件大小行里,在風雪濔漫中的英國嚴寒冬季前往機場,目的地是一無所知、無限響往又充滿祈望、充滿疑問的墨爾本。當年我倆是三十左右,花樣年華,無牽無掛,略具一般發展國家中所需求技能、婚後不久的年青夫婦,是當時澳洲在英閾吸納移民首選對像;一個查詢電話,約見於倫敦澳洲大使館 (Australia High Commission),所有移根事宜根本己為我們辦妥,只付十分一機票價錢,不能隨身行理為我們妥善付託航運,摘日出發移民澳大利亞。
相信是廿多個小時英國到澳大利亞航空旅程,中途停站數次,當日的迪拜 (Dubai) 簡陋貧乏,機埸髒亂,與四五十年後的今日,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喻。最後一停的機埸是個熱氣沸騰、空蕩無物、沙塵滾滾地段。只見若干泥巴小屋前,三數看似貧窮黑臟婦女、小童,蹲著站著干著活兒,那是當日的印度孟買 (Bombay) 機場。
漫長旅程終於在墨爾本止步,我們的人生另一旅程也正啟步於墨爾本。只見睛天萬里,藍天白雲,天朗氣清,令人心情由卡卡不安來個大突破,保曖衣物一層脫一層,心身輕快步出機場。一位友善禮貌青年前來自我介紹,歡迎我倆並一路驅車飛越墨市,安置於當年屬於近郊的史賓威 (Springvale) 新抵步移民宿舍。宿舍設備齊全,兩人入住一房一廳小單位,小桌上擺放一小瓶生花,頗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餐廳供應一日數餐,記憶中的歐陸式餐食不錯,晚餐是燒牛肉,土豆,青豆角等,可接受;之後數天都是差不多同樣菜式。新移民住客所見大多是歐洲人,亦見三數越南人。我與兩位完全不懂英語的年青末婚西班牙婦女,指手劃腳,手語,眼神,面部表情等等,溝通又似沒大問題,大家笑面相迎,差不多成了朋友。居住宿舍一周後遷出租住南也那區一單位,與她們又似依依不捨,深情流露道別,但是四十五年來,直至今日,也從末與她們碰過面,我碓信她們早己勤勞工作,事業有成,亦或早有歸宿,兒女成行,都曾為澳人大眾服務作出貢獻。
墨市的新生活,我倆都順利找到工作,我亦己於辨事機構服務三十年後退休近十五年了。我們的小袋鼠 (小兒) 也年近四十亦已成家立室。可幸我倆溶入墨巿的生活如魚得水,這大半生亦可說是感恩無限,由茫茫然陌生客結交到不少多年友好,數十年來是墨市三木球會草地滾球部活躍會員。
墨市早己是我們的不二家鄉,不少同事朋友數十年相識,雖不是時常相聚,感情也不下於遠方的朋友家人。
人生如夢。外子不幸己於兩年前病逝安息於史賓威墓地,留下我在墨市獨走餘程。當日我倆初來步到暫居之地,想不到,史賓威也是他最後歸屬地。回首昨日,人生如夢不外如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