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設想您置身一個遠離市區、進入綿延的群山、茂密的森林、下面有多個天然湖泊之中,是怎樣的體驗?
今年七月,大女兒碧慧有幾天假期,學生又放暑假,便跟我說:「爸爸,暫時放下每天沒完沒了的工作吧!我要帶爸爸到一個別有洞天的地方旅遊,爸爸一定很喜歡。」女兒有我的基因,知道我的愛好、興趣。那一定是個十分奧妙又好玩的地方。
二十七日,碧慧一家四口:兩夫妻和分別是十六歲、十四歲的兒子和我共五人一起前往紐約州一個有上述特色的地區露營。雖然只是三天三夜,卻是一次極富意義、難以忘懷的經歷。
當天上午十點正,我們駕車從費城家裡出發,下午五點抵達目的地。扣除路上匆促午餐、加油等時間,用了六小時半。
汽車進入沙石土路。林木參天,山地崎嶇,野徑花開,枯枝敗葉,山野氣味撲鼻而來。一間用簡陋木柴搭建的小拱門出現在我們面前,用石頭砌成的牆壁掛著單車鐵輪圈和其他木製粗糙藝術品,長方形木版寫著:「ORENDA」。一位瘦小的白人女士拿著本子面帶笑容迎上來,向女兒確定我們是網上登記的客戶,便領著我們入內。
入門處是小接待處。她指著小挂圖告訴我們不同活動路線,可自行選擇。
她說,接待處放置的登山背包、救生衣可免費借用,瓶裝水、驅蚊噴劑也免費,牆外掛著五輛山地自行車和十來個划槳可隨時免費借用。架上的登山扶杖每把標價二十五元,本地精製蜂蜜每瓶十五元,還出售少量的木製手工藝品。這山區沒有對外通訊網路,手機收發訊息可到這小接待處,牆角落有一座電話機。接待處沒人看管,客人可自由進出,二十四小時開放。附近是餐廳,放置冷熱水裝備、橙子、蘋果、檸檬冰和酸梅香草茶、各種堅果、餅乾,客人可隨時食用。兩隻長方形餐桌,各可坐八人;上方是廚房、灼烤爐。隔著廚房的櫃檯也有可坐八人的長方型餐桌,櫃檯上有麥片、牛奶、咖啡、茶包、冷熱水壺、杯子等容器。
中央寬廣地是篝火,二十四小時不熄,這裡白天氣溫八十多華氏度,晚上和清晨只有六十餘度。周圍放置七對雙人木椅子,椅子上各有一個座枕。稍遠是露天休閑處,供客人品茶、玩牌、小述,五付尼龍吊床,可日光浴或賞星月;周圍高地不同方向有七個大小不的帳篷房間。房間底層是木製,支架是小鋼條,全用帆布罩著。正門和窗口加上細孔尼龍網可通風,外面兩張「太師椅」,內里是睡床、小桌、兩支床頭燈,電風扇、滅火器、大礦泉水瓶、杯子、掛衣架等。這位接待女士提醒我們,白天進出要把外層的帆布用拉鏈關上,晚上睡覺前還要把內層的尼龍網上的拉鏈關上以防蚊子和其他動物進入。隨身帶來的食物請放在餐廳的貯藏櫃或冰箱,嗅覺靈敏的動物聞到食物氣味會在晚間出來「撬門」尋食;高地上是射箭和揮斧場,練習與動物猛獸搏鬥的場地。全營地只有一間浴室, 一間衛生間,衛生間有兩個廁所、一個洗漱盆。最高處一間最大的木屋,是本營地主人的住房。稍遠的再高處是被砍伐的斷節樹榦,枯枝落葉。
營地有兩隻兇猛但可愛的大狗:看到來客會抬頭擺尾表示歡迎,靜待來客撫摸,周圍林木有風吹草動便邊吠邊沖,前去驅趕搏鬥。
七時半,營地各角落低矮的燈火亮了,廚師敲響了晚餐的鐘聲。廚房的餐桌已坐滿八位中老年白人男女,逐一微笑向我們親切問安,彼此互報姓名,簡單自我介紹。
我們就在另一餐廳進餐,另一桌是兩對白人夫婦。這樣,營地共有十七位遊客。
晚餐期間,碧慧跟我們談起明天的行程,交待每人都要帶上泳裝。時間還早,我們就在餐桌上玩起朴克牌「十三張」。祖孫三代人正進入緊張的決戰時刻,一位白人「不識趣」前來聊天,自我介紹是營地的主人。我以為他只是來客套一番,希望他快些離開別打擾。沒想到他是認真的,與女兒女婿談起他感人的漫長故事。看官,主人的真實故事給我上了特殊一課,直擊心靈,令我對他肅然起敬。此是後話。
早餐是從七點半到九點半,因昨晚玩到半夜,我們起身太遲,其他遊客早已出發,我們在最後三分鐘進入廚房用餐。廚師遞來五張表格,問我們各要哪種午餐,他將在一小時內做好,讓我們帶上路。
十時半,我們五人輕裝便服上汽車,約半個小時來到一處空曠地,那兒已停泊多輛私家車和小巴。我們按路標指示從近處小徑進入樹林,迎面的大樹榦釘著一塊醒目的木牌,寫著兩項重要提示:「一,帶什麼進來,就帶什麼回去,不遺留或丟棄任何垃圾。二,請打開下面木盒,在本子上填上日期、帶隊者的名字和居住社區地址,它或許能救命。回來後要簽名報到。」
我們意識到:路上很危險,可能遇到各種意外:動物襲擊、勞累昏倒、迷路走失、跌傷不起……有關部門入夜若查到沒有人簽名報到,會派人進入山林搜救並通知家屬。
另一木牌用箭頭標明兩條路線可抵達終點的湖泊:較安全路段一英里四;危險路段一英里一。危險?不在話下,就走這路吧!我們五人興緻勃勃。
踏上幾條木板後,就是陰森森,半昏暗的世界。崎嶇亂石,橫倒樹榦、沼澤、溝渠或藤蔓、雜草。小小爛泥路徑,彎曲迂迴。每到分叉處,樹上釘上小圓鐵片,指示步行路徑,分別有三種顏色:紅色代表極度危險,黃色指示十分艱難,綠色是相對平坦。這綠色標誌,只出現在剛進入樹林和快到終點的地段,絕大多數路段是黃色標誌,從上坡處直到山頂及下坡處是紅色。大大小小的岩石、卵石,只能俯身攀爬,單手抓緊附近大樹枝或樹根,借力使力。要時刻注意周圍環境,一跌倒可能頭部直撞石塊、石壁或掉下黑暗的坑洞、陷身刺蔓、荊棘之中。這紅色路段雖然不太長,卻是步步驚魂:攀上大石,必須使盡全身之力方可爬越,但使力過大有些岩石會移動,致人失足掉下坑洞或滾下坡,光滑的石塊又難以抓緊。兩個小外孫手腳靈活像狡兔,「兩馬當先」直向前,我們三人共休息四次。期間,一支二十多人的青年女子登山隊在後面大氣吁吁上來了,走在後面是兩位體胖者,臉紅耳赤不斷喘大氣,與隊伍越來越遠,但還是奮力向前不掉隊………我們也遇到走完全程返回的人,彼此打招呼,喊加油互鼓勵。好容易過了山頂,走下坡路,見到綠色標誌,心情好舒暢,昂首挺腰向前沖,趕上兩個孫子。也遇到早上先期出發、趕回程的營友。其中一人向後面的碧慧說:「你爸爸在前頭。我的天,他走得真快!」
我們來到終點處,是光滑的大岩石板,腳下是個大湖。我們坐下休息,吃午餐。後面三三兩兩的人繞道繼續趕路。碧波蕩漾,微風送爽,對岸一片墨綠,如此美景竟為我們五人獨佔?心情大好,忘卻疲憊,換上泳裝,逐一下湖暢遊了。
在費城,難得見到河湖。眼下湖水很冷,卻也很快適應。游啊向前游!可別忘了安全,這裡靜寂無外人施救,只好游到半途轉身回來。
回程要走安全但較遠的路,還是走危險、艱難的原路?我說我服從多數,兒孫們卻要聽我的,那就走原路吧!大家大力拍手叫好!原來三代人「心有 靈犀一點通」呢!
「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對腿部和膝蓋的承受力更大,對大腿、小腿和臀部肌肉要求更高。因為下山時要控制速度,穩定重心,保持身體平衡,以免跌傷,故更易造成疲勞和酸痛。
從柬埔寨到美國,幾十年來,我是游泳、步行、自行車和乒乓球運動愛好者,這些運動能使肌肉結實、對關節、骨骼是一種有益的鍛煉,因而,下山,對我來說,不是難事。在回程的一英里有餘的山石路上,我們三個大人只休息一次。回到營地,女婿說:「我的腿抽筋了。您的體力也比我強。我將來到了您今天的年齡恐怕走不了山路。」他的手機顯示我們這趟來回走的山路是二點二英里,等於走上七十二層樓。
太陽未下山,我們到射箭場學射箭。三個大人不是把箭射到地面,就是射向天空,十六歲的外孫教我們持弓箭的手法,姿勢、拉弓、瞄準、放手等等。他一把弓同時射出兩支箭,一支射中箭靶,一支在小圓圈邊緣,我們大聲喝彩。或許我孤陋寡聞,從未聽聞有射出兩支箭中靶心的。他自小愛玩射箭,放學就到屋後大樹學射箭,今天才知道他是少年懷絕技。我建議碧慧日後把他送到射箭培訓場所,說不定成為奧運選手為國爭光。
吃過晚餐,我們就在餐桌玩起「十三張」直到深夜。勝負為要,晚上可多睡。碧慧說,明天是另一次山林遠足,路雖然比較平坦,但長達七英里,還要在盡頭處的絕壁攀繩到瀑布下游的潭水泡浴,遠足結束後還要去跳水、到湖裡游泳。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我們開車到另一個方向,半個多小時後,在高速公路旁一處可停泊十多輛汽車的空曠地下車,走過公路,跨過圍欄,在三百米處按指示牌走進樹林。迎面也有大木牌指示不要丟棄垃圾、簽名報到等。
遠足的人三五成群,斷斷續續,以中青年為主,有兩位體力不支、半途折返的老婦。
沿路崎嶇、泥潭、斷樹、溝渠、石頭,還有惱人的、在眼前盤旋、要鑽進眼睛的小飛蠅。森林也給我們新鮮涼氣,沒有飛鳥,也沒見到陸地動物。有參天大樹、橫倒枯樹,也有小樹新苗、青翠綠葉。人們為何遠離城市、不在舒適的家中休閑、尋樂,卻如苦行僧默默行走在陰森、靜寂的森林中?
森林遠足,讓神秘、封閉、古老的森林知道有人類存在,讓人類知道樹木生生不息,人與樹木之間有彼此需要的氣體交流;人類出沒與瀑布飛泉,給森林帶來勃勃生機,從而有利於生態平衡;山林遠足,還可以幫人們防治許多慢性病:三高症、憂鬱症、肥胖症等等,是另類運動,還能修心養性,磨練意志;幫助離開城市喧囂、繁雜、紛爭的人,到此靜思過錯得失、籌劃未來。
長年森林遠足,是青少年、壯年人的用武之地,中老年人健康長壽之所。它或許能使官富豪強、公子哥兒、流氓土匪改變其人生觀起潛移默化的作用;惡官惡霸暫且當個樵夫、對人生價值或有所醒悟;演藝明星或能戒除賣弄風情、嬌驕之氣;好戰者請來體會人間疾苦等等,使人類回到樸實無華的本性。
森林保護水土,調節氣候,美化地球,凈化空氣,滋養野生植物,提供食物、草藥和建築木材……宇航員在外太空觀察星球,發現最美是地球,因為地球除了大海高山,就是森林。
把用在戰爭、殘暴迫害造成死傷累累、環境大破壞的經濟成本,用在保護森林、合理利用,預防山火,請問各國領導人,如何?
比起昨天的山路,今天的路好走多了。我們一路沒休息,到了一處滿目蒼翠、景色幽雅的空曠地拍了照,卻聽到潺潺流水,像優美樂曲在山林之中迴旋,悅耳動聽,對面山崖出現氣勢磅礡、飛流直下的瀑布,在翠綠之中,像一條雪白珠簾,直掛深坑不見底。雖然路無盡頭、森林深不可測,這已是人們前來絕壁探險、賞景和展示勇氣之處。
導遊小冊子提示瀑布落差兩百英尺,接近十八層樓高。前方五、六米遠有斜坡可俯身攀爬,應面朝山地,背向深坑,慎防失足,攀石扶樹緩慢而下,距坑底約五十英尺處就是陡峭山壁,有一條粗而長的纜索可攀附沿壁而下,但上來就要有足夠的力量,若無法上來或發生意外,無人可施救。樹林茂密,直升機也難以進來。
碧慧和小孫子敢冒險,我們三人就在這空曠處賞景、休息。對我這個年齡來說,探險也要避險,逞一時之勇不如圖長久的強。
後面斷斷續續、三三兩兩的中青年男女來到了,人們俯身竭力探望瀑布下面的深坑。大多數人勇敢下去,個別龜縮回來。大約一小時後,碧慧和小外孫平安回來了。兩人勇敢地在冰寒的潭中泡浴、大聲歡呼、錄像、拍照……
吃過午餐,回程走出森林後,碧慧帶我們到一處僻靜高地,公路兩側的路肩停泊多輛驕車,距離公路僅十多米的樹蔭下,傳來「撲通」「撲通」的跳水聲。二、三十名中、青、少年男女正在兩岸的岩石上來迴向深潭飛躍跳水,各展勇氣和技巧。深潭的水來自瀑布,經過漫長山澗在此彙集。我們小心翼翼沿著光滑的岩石走下去,我換上泳裝下潭游泳,他們四人就在落差一層樓半的岩石上輪流跳水。
回到營地,兩個外孫累壞了,沒跟著我們到湖泊划艇游泳。明天就要回家了,這是最後一項活動,機不可失。
距離營地二十幾分鐘車程,夕陽的斜暉落在青山綠水、波光粼粼的湖面。長達數公里的岸邊土路,杳無人跡,只有分散的幾處擺放多艘小艇。
女兒女婿各劃一小艇,一前一後護送我橫渡過湖。走了十一公里多的森林路,再游近一公里的湖水,對我來說並非難事。游泳是有氧運動,在有節奏的動作中放鬆肌肉,舒展筋骨。空氣清新,景色優美,誰能體會人在畫中游的樂處?
吃過晚餐,才知道前後有兩批共四人的遊客離開了,進來一對夫婦新遊客,八人團的一批是早上走的。
我們五人再來玩「十三張」,三個大人邊玩邊總結這次的露營成績;按照導遊小冊子所說,到此露營若能完成五項挑戰就是勝利者:攀登石山、森林遠足、瀑布探底、高岩跳水、橫渡湖泊。這五項全被我們集體完成了,其中兩人完成前四項,三人各完成不同的三項。此外,大外孫展現他的射箭神技,他也奪得朴克牌「十三張」的總冠軍;女婿善於交際,碧慧口才好,與營友和沿路遊客親切交流,小外孫是年紀最小的勇士。按照營地主人所說,每年人來人往,極少人能橫渡過湖,卻由年紀最大的我來完成。
我們每晚都入迷於「十三張」遊戲比賽,營里的老外覺得我們「瘋了」嗎?碧慧說,不會。他們議論我們說,「沒見過有祖孫兒女三代人一起玩朴克牌,一起爬山、游水、遠足,一起吃喝玩樂,真令人羨慕!」
一樣歷練兩樣情。同樣是翻山越水,林中跋涉,青少年時在柬埔寨是逃難求生、受苦受難,如今在美國卻是勵志向上、享受生活。
露營活動結束了。碧慧問我此次旅行有何感想?我答以「terrible ,but wonderful.(很驚險,但很美妙。)」
今年七、八月份的天氣比往年酷熱,許多國家幾乎處在熱氣蒸騰之中,人們苦不堪言,在這裡卻是春月秋風,天朗氣清。遠離世俗的浮華,深入大自然之中,陶醉於碧綠有致的湖光山色,令人賞心悅目、悠然自得,真是一次心靈的遨遊。
除了增進子孫親情、經受體能考驗,此行也讓我大開眼界。
相逢何必曾相識。不論是營地里的工作人員、營友,還是女子登山隊、森林過客,高岩跳水和深坑探險者等等,都是白人。儘管彼此不認識,我們又是唯一的華人家庭,大家卻一見如故,親切友善,互相鼓勵,相互讚賞。我們還享用營友們的生日蛋糕。我們一路深刻感受到高尚的人文精神,即人類之間的關懷、尊嚴和價值的維護。
我相信美國有種族問題,但我更相信她並非種族歧視國家。絕大多數人民並無種族歧視意識。我在美國生活數十年,有太多的例子說明白人在這方面是明理的、心胸闊達的。
不論在石山上、森林中,還是在營地里,湖泊周邊、水中,甚至公路上,全然沒見到垃圾。營地免費供應輕便瓶裝水,營友每次都重複用玻璃瓶裝水帶上路,這是為了環保。人們對環境的保護達到「絕佳」的境界。招待處無人管理,二十四小時開放,裡面擺放的各種標價物品完好無失。營地只有一間浴室一間洗手間,人們互相謙讓、彼此照顧。
ORENDA營地開創至今已經十二年,那麼,有亞洲人來這裡露營、歷險嗎?主人說,絕大多數是白人,但也有亞洲人。
營地有四位工作人員:主人夫婦、廚師和女服務員。主人是管理,維修、公關、購買和運送食材,營地的燒烤、篝火,需要大量柴薪,也靠他去砍伐;主人的妻子在自家的廚房做十幾、二十人的晚餐主食;廚師做午餐和晚餐的副食;女服務員負責接待、洗滌、打掃衛生和做早餐。她體質瘦弱,個子不高,每天忙忙碌碌,扛著裝滿杯子、盤碗、餐具的大盆,喘大氣,上下玻,在廚房和各營房上下奔忙。
主人夫婦如此辛苦經營,他們的生活好過嗎?能賺大錢嗎?這就回到文章開頭,主人向我的女兒、女婿說的「令人感動的故事」。他說:
十二年前,我受雇於賓州一家房屋建築公司,後來由於與同事相處不睦,心情很差。一天,一位老工人跟我說,我今年七十歲了,我估計十年後就要離開人世。年青人,你有什麼夢想,請告訴我,我或許能幫你,給你提供意見。我就說,我喜歡常年生活在大自然的山林中,與世無爭。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必須打工賺錢維持生計。老工人想了想,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是建築師,何不在紐約州尋一個山林之處開發成露營之地,給各地喜歡登山、入林、探險的人提供食宿之便,你也可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這種職業,是助人又利己。」這主意真棒!我便辭職遠到紐約州來。那可不簡單,我東奔西跑,到處尋覓適合之地,最後才到此處。初來乍到,無電無水,一片荒蕪。我找上三位志同道合者,買地、辦手續、開發,建營房……開始兩年,各營房沒有床鋪,是用充氣床墊。充氣床墊對於睡兩人的遊客不方便,還要經常充氣。我們同甘共苦整整一年多。當時的通訊並不發達,沒生意,三個合伙人不幹了,拆夥了,只有我硬著頭皮幹下去。遊客逐年增多,可維持生計了。但是,登山入林是有季節性的,夏天、學生放假的七、八月分遊客最多,營地每年只能開不足四個月,從六月底到九月初。一整年的生計就靠這短短日子。這時,受雇的兩人,就要回家了。你們看到山下一些孤零、破落的小屋子嗎?其中兩間就是他們各自的房屋。
現在萬物騰貴,但我收取的旅費每人每晚從去年的兩百五十元僅僅漲到兩百六十五元。我要守在營地過冬,大雪、颶風,一片靜寂。我要做維護和來年的準備工作,例如,明年,我要再建一間浴室、一間衛生間,讓遊客方便。我們生活清貧,但也衣食不愁。我們生活在山林之中,一年到頭呼吸新鮮空氣,與世無爭,自由自在,心情舒暢。旺季的日子,我每天迎來送往各地遊客,交幾天的朋友,聽他們的故事,說我的故事。這裡是自由的天空,那是我的夢中所求啊!
我們向他辭行。他說,你們走了,下午就有新的一批來到。現在已有不少人在網上預訂到明年了。但是,營地最多只能容納二十個大人,我無能力擴大營地,這就夠了。
人到無求品自高。過樸素的生活,交廣泛的朋友,辛勤勞動,助人利己。
常聽到「我們華人會吃苦」。但我們若細心觀察,深入了解,白人也有許多許多刻苦耐勞者。勞苦大眾是不分族裔的。我們「長壽堂」藥材店最近因為政府要求各層樓要安裝自動噴水滅火設備,前來安裝的白人年已六十歲,體格不算強壯,兩腳行動不便,並無幫手,自樓上到樓下,每天抬沉重的水管,使用沉重和工具,幾無歇息。更難得的是,為不影響我們的營業,他主動、特地在清晨六點做到我店開門的十點三十分。工時短,勢必拖延作業日子。為了我們,他吃虧了。一般人周日是休息日,他放棄休息,利用我店周日關門的這一天從早上做到黃昏。 我們也放心把門匙交給他,他可自由進出。十多天後,他完工了,我們的貨物完好無失。當然,這是另一話題。
主人與我們依依惜別。他歡迎我們明年再來,祝我們回程愉快。
人世間若能親善通融、和睦互助,是多麼美好啊!
行三天路,勝讀百本書。這就是我此次山林露營的收穫。
再見!ORENDA營地。
(2022年8月13日於費城)
作者:余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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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20 03:12 12月初,三名台灣總統府當值憲兵因向中共特務提供機密遭到抓捕,之後中共滲透台灣網紅的種種跡象也被媒體爆出,再次引起台灣輿論對中共滲透及《反滲透法》界限的討論。 從中共誕生以來,統戰與滲透一直是中共非常重要的戰略手段,從未放鬆過。上百年來,其滲透能力堪稱登峰造極,幾乎就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無往不勝。中共當局不僅依靠統戰與滲透成功地將國民政府趕到了台灣,還將全中國百姓拿捏得服服貼貼。 西方政客的幻想曾造就了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中共的統戰與滲透也隨著中國製造的廉價產品全方位地蔓延到了世界各國,並順利地在各級政府、學術領域,甚至地方社團中埋下種子,打下了長期盤踞的基礎。 而散布在世界各國的台灣社團從來就是一個重災區,在民主環境里成長的台灣人並沒有天生的免疫力,一些單純的台灣人往往在有意無意間被利用了、被滲透了,被統戰了,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墮落在紅色的枷鎖之中。 每當人們提到中共的統戰與滲透就會聯想到特務與間諜,其實統戰與滲透的範圍極其廣泛,廣泛到不能簡單地用「間諜」的概念來分析論述。 比如說,一些有點影響力的台灣人常常會公開提醒台灣商人,不要在中共不喜歡的媒體上刊登廣告,或避免發表支持台灣政府的言論,美其言曰出於「好意」或「保護僑胞」,其實他們已經在中共的戰壕里,替中共的統戰與滲透發揮影響力了。讓人產生恐懼或自覺宣揚「中國好故事」,都是紅色滲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 很多海外華人,包括台灣人或東南亞的華裔難民,他們的政治立場往往會隨著中共影響力的變化而相應發生變化,有些人從反共走向親共,之後又宣稱反共,自由世界給了他們自由思想的空間,但他們是否真的能在立場的改變過程中擺脫中共勢力的束縛呢?那就只有天曉得了。因為中共統戰與滲透的力量就像癌細胞,具有頑固的持久性,有時活躍、有時潛水,當沾惹上後想洗心革面就沒那麼容易。 在澳中經濟處於蜜月的年代,澳洲只看到了滾滾而來的金錢,卻沒注意到中共的金錢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減輕了澳洲的經濟危機,也削弱了澳洲的立國基礎,澳洲政府在中共的玩弄下幾乎成為了一堆木偶。譚寶政府最終反戈一擊推出了「反滲透法」,氣焰囂張的中共和統會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中共的紅色勢力就此消亡了嗎?當然不會!那張滲透的網路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可能在一天內轟然瓦解,該鋪墊的早已穩妥,該下的種子也已紮下了根。 英國王子邊上埋著紅色地雷,中共軍人擠進紐西蘭國會,泛紅憲兵在守護台灣總統府,類似的情形比比皆是,澳洲也絕對不會例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區別只在於何時才被發現,西方民主社會的一大特點就是後知後覺。 中國人的群體很簡單,親共與反共都是擺在檯面上,多多少少都對澳洲主流產生影響力,其它的絕大多數社團都保持低調,明哲保身,見風使舵,意見統一。 與中國社區相比,台灣社區反而顯得比較複雜,那是因為各台灣社團在對台灣的定義上有著差異。 在歷史的演變過程中,海外缺乏具有影響力的台灣本土社團代表台灣人發聲,一直被認為是台灣人聲音的社團並非來自台灣,那是一些民國初期就開張的百年老店,「XX堂」,或「XX會」,以及逃離共產極權迫害的難民組成的「越緬寮」團體,他們都曾接受了中華民國文化教育,本質上捍衛的是中華民國。當中共和統會在全世界粉墨登場後,首當其衝就是對這些社團進行統戰與滲透,遺憾的是無一能夠倖免。… Read More
新的482「需求技能簽證」(Skills in Demand, SID) 相關的法規於2024年12月7日生效,由於細節不多,僱主和簽證申請人必須留意簽證的新要求。 首先需要注意的是,將不會有新的子類別。需求技能簽證將與臨時技能短缺簽證使用相同的子類別號碼「482」,但這絕不是簡單的重新標籤。 任何在12月7號之前提交的482簽證申請不受這些變更的影響。 需求技能簽證有三個流派:專業技能流、核心技能流和勞工協議流。前兩個流派取代了中期和短期流派,這意味著該簽證更注重高低收入之間的區別,而不是長期和短期的職業短缺。勞工協議流將有效保留現有標準。至於針對低薪但關鍵職業的基本技能通道的命運,則無法預測。計划進入該流派的職業可能會通過勞工協議獲得。 主要法規不僅修訂了482子類簽證,還包括相關的提名、贊助義務和僱主提名的永久簽證。只有關鍵方面被突出強調。 該法規的大部分內容涉及修訂現有法規,將子類的名稱從「臨時技能短缺」改為「需求技能」,例如,與簽證取消、退款和某些家庭成員豁免的規定。然而,這項新簽證還有許多重要方面。 收入門檻 取代臨時技能移民收入門檻 (TSMIT) 的將是1994年移民法規中設定的兩個收入門檻: 1.… Read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