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季來臨，黑天鵝的繁殖季節也在全面展開。在水道和濕地，人們可以看到一對對黑天鵝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小天鵝，或於草地悠哉漫步，或優雅地滑翔在水面上。

作為黑天鵝的故鄉，在澳大利亞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這種美麗神奇的動物。黑天鵝是西澳大利亞州的官方標誌，被描繪在州旗和盾徽上。其首府珀斯有「天鵝城」的稱呼，珀斯天鵝河也因黑天鵝而得名。黑天鵝還被引進到紐西蘭、日本、中國、英國和美國等地。

然而在澳大利亞被發現之前，生活在17世紀歐洲的人們都相信一件事——所有的天鵝都是白色的。因為當時所能見到的天鵝的確都是白色的。但歐洲人這個不可動搖的信念卻隨著第一隻黑天鵝的出現而崩潰了。人類總是過度相信經驗，而不知道一隻黑天鵝的出現就足以顛覆一切。因此，「黑天鵝」常被用來指那些極不可能發生，實際上卻又發生的事件。

傳說曾經的黑天鵝是白色的

黑天鵝對許多土著居民來說是重要的圖騰，並被納入他們的歌符和星座中。然而，西澳大利亞州的努恩嘎人（Noongar）以及新南威爾士州的尤因人（Yuin）和尤阿拉伊人（Euahlayi）講述著白天鵝的祖先故事，故事裡白天鵝的大部分羽毛都被老鷹啄掉了。

在努恩嘎人的故事中，天鵝驕傲和自誇自己的美麗，被老鷹Waalitj拔掉了它的白色羽毛作為懲罰。在尤因人的故事中，天鵝謙卑而安靜，卻因為其他的鳥嫉妒他的美麗而被攻擊。在尤阿拉伊人的故事中，兩兄弟在一次搶劫中變成了天鵝。後來，他們被老鷹攻擊作為報復。

在這些故事中，當天鵝的白色羽毛被拔掉後，烏鴉會釋放出一連串的羽毛，把天鵝變成黑色，除了它們的白色翼尖。它們紅色的喙上還留有被攻擊留下的血跡。

這些故事對黑天鵝的毛色提供了從白變黑的解釋。原住民們承認天鵝有可能是白色的，儘管在英國人定居之前，原住民不太可能在他們的周圍看到白天鵝。這與歐洲人的假設形成了鮮明對比，歐洲人認為，由於從未見過黑天鵝，它們就不可能存在。

從神話到奇蹟

當十七世紀荷蘭人的船造訪澳大利亞西部海岸線時，看到神話中的黑天鵝，一定就像看到獨角獸從森林的陰影中出現一樣感到驚訝。

1636年，荷蘭水手安東尼·卡昂（Antonie Caen）在伯尼島附近觀察到一種」 和天鵝一樣大「的黑鳥，這可能是歐洲人第一次看到黑天鵝的記錄。

1697年，荷蘭航海家威廉·德·弗拉明（Willem de Vlamingh）遠征澳大利亞西海岸，在如今西澳黑天鵝河的地方發現了許多黑天鵝。德·弗拉明對黑天鵝的景象感到驚訝，他並沒有記錄下來，只是簡單地說， 「它們很黑」。三隻黑天鵝被捕獲並被帶到雅加達，但在被帶到歐洲之前就死了。

關於黑天鵝的報道傳到了荷蘭，然後又傳到了英國，但是又過了一個世紀，黑天鵝的神話地位才完全消失。1804年，尼古拉·鮑丁（Nicolas Baudin）的探險隊將第一批活體黑天鵝帶到歐洲。這些黑天鵝成為約瑟芬·波拿巴皇后在馬爾馬松城堡的花園動物園的一部分。

至此，黑天鵝從神話來到了現實的邊緣，加入了袋鼠和鴨嘴獸的行列，成為來自遙遠的南半球令人驚嘆的真實存在的奇蹟。

黑與白對應的惡與善

黑天鵝被帶到歐洲後，從未在野外建立起龐大的種群。據推測，這是因為黑色動物被認為是不祥之兆，與女巫和惡魔為伍，經常被驅趕或殺害。像這樣的信仰反映了從死海古卷到星球大戰中隨處可見的古老假設，即黑暗和黑色代表邪惡和腐敗，光明和白色代表善良和純潔。

在柴可夫斯基最著名的芭蕾舞劇《天鵝湖》中，光明與黑暗的象徵性對比非常突出。王子齊格弗里德愛上了被施咒的公主奧傑塔，這隻純潔而善良的白天鵝。但他被騙，最終與她的替身——誘人的、惡毒的黑天鵝奧吉莉亞締結了婚約。

《天鵝湖》暗示了一種世界觀，在這種世界觀中，善與惡是兩極對立的，就像歐洲與南半球一樣相距甚遠。通過讓同一個芭蕾舞演員扮演這兩個角色，這個舞劇還暗示世界並不那麼簡單——事情可能非黑即白，或者兩者同時存在。

為什麼墨爾本的天鵝都戴著項圈？

在墨爾本的阿爾伯特湖公園（Albert Park Lake）、雅拉河Yarra River以及植物園湖畔都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黑天鵝徜徉於水面。如果你有留意，就會看到它們的一些不同之處——許多黑天鵝的脖子上都有塑料項圈。

這是墨爾本大學動物學家Raoul Mulder的研究項目的一部分。為了研究墨爾本黑天鵝的生活習性和繁殖，他從2006年開始為阿爾伯特公園的天鵝安裝項圈，並持續到今天，到目前為止大約有300隻黑天鵝戴著項圈。

雌性天鵝佩戴白色項圈和黑色數字和字母組合，而雄性天鵝則佩戴黑色項圈和白色代碼。這是世界上持續時間最長的鳥類研究之一，而且它完全依賴於公眾的參與——由那些對研究項目感興趣並自願為專家提供數據的人提供幫助。

例如，如果你在海灘或湖邊看到一隻帶項圈的天鵝，請將項圈上的代碼記下來，然後去www.myswan.org.au網站搜索，就可以了解你看到的天鵝上次被記錄在哪裡。它可能幾天前出現在不遠處的公園裡，也可能飛過了菲利普港灣。在MySwan記錄天鵝的行蹤是對這些鳥類生活習性的一種迷人的了解。

***

黑天鵝的存在寓意著不可預測的未知世界，它在意料之外，卻又能改變一切。從一個世紀前號稱「永不沉沒」 的泰坦尼克號，到如今席捲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當黑天鵝籠罩的時候，我們才意識到人類是多麼的渺小和脆弱。當你再次看到黑天鵝，是否會思考在不可預測事件頻頻發生的今天，我們應該如何應對不可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