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澳洲】我愛墨爾本的野鴨

十幾年前第一次來到墨爾本Box Hill旁邊的公園，走過池塘邊，我看到一隻黑黑的丑鴨子正好與我的眼睛對視著，從眼神看，它是在提防我。在它的身旁有一群出生不久的小鴨兒，噢！我明白了，它是鴨媽媽，是小鴨子的守護神。它在擔心鴨寶寶們是否會被我抓走。我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為了讓它放心，我故意離開池塘邊，坐到草地邊上的椅子上，鴨媽媽總算放心了，不再盯住我了。

沒多久，只聽到啪的一聲，我抬頭一看，前面有一隻野鴨正向池塘俯衝下來，鴨媽媽突然展開雙翅嗖的一下，就向空中飛去，只見它伸長脖子，用嘴去啄對方。雙方展開博斗，上下翻動。我看到鴨媽媽的胸前掉下了幾片羽毛，可它不甘示弱奮勇追擊。終於把「入侵者」趕跑了。我心想鴨媽媽是「正義之師」，保護自己的領地是它的職責，正義戰勝邪惡是必然的結果。鴨媽媽凱旋而歸後，又靜靜地守護著，還不會飛翔的小鴨兒，它呷呷地叫了幾聲，似乎在告訴鴨寶寶們，多危險啊，你們不能上岸。剛才那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那一刻起，我內心愛上了鴨子。

2019年11月中，剛下飛機，安頓好行囊，我就念念不忘這隻鴨媽媽，心想十幾年了它該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了，但它的後代應該在的，也不知道是第幾代了？我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必須去看看。第三天清晨，我故地重遊，又來到了Box Hill旁的公園裡，發現公園設施增加並作了維修，但池塘還是原來的樣子。池塘里的水像面鏡子，微微泛起一束束金光，藍天白雲、周圍的花草樹木都倒映在水中，可是卻不見鴨兒的蹤影。我很沮喪，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黑白相間的烏鴉高傲地挺著身子，大搖大擺地搶在我前面過馬路，我不屑一顧。心想是否周圍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掠擾了這些天生膽小謹慎的鴨兒？而烏鴉自恃兇猛而不怕人？我不得而知。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堅持每天去公園散步的時候，必去池塘邊轉一圈，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次，我默默地看著池塘里，那漂著的一堆浮萍，遠遠看去像似一群可愛的小天使。我信步走向小橋，仔細端詳。剎那間，我突然發現池塘水泛起漣漪浪花，一看是一隻黑色的小腦袋鑽出了水面，我趕緊拿起手機抓拍，可它一眨眼又鑽進水裡潛泳。我走到橋中央，等了半個時辰，還是沒看見這個會潛水的小寶貝，我只能悻悻地離開，所幸的是所攝小鴨露出水面的照片，讓我捕捉到了。

後來，在聖誕節那天早上，我遠遠看見有一隻黑色的動物卧在池塘邊的岸上，我三步並作二步跑到它身邊，它一動不動，我以為它死了。我剛想離開卻發現它的眼珠轉動了。它在打瞌睡，可是見到我卻一點都不害怕，還是臥在地上，也許它知道我不會傷害它，也許它認識我……，這是我給它拍照的最佳時間，我用手機在近距離拍下了一張鴨媽媽卧在岸邊休息的照片。再後來，第二天清晨它依然卧在岸邊，原來為了它的鴨寶寶上岸，它守護了一夜，清晨把鴨寶寶攆下水潛泳，它才開始睡會好覺。再後來，我看到池塘里有一群長大的鴨，我站在橋上欣賞，想不到鴨媽媽游到我的橋下，似乎在告訴我，我撫育了這麼多孩子，它們翅膀長硬了，會自己保護自己了。再後來，就沒有再後來了。最近每天去都沒看見鴨兒了，是環境，是生態環境破壞了鴨子的生存條件。

昨天，友人發來一隻小視頻，可能是墨爾本的幾位基建人員，發現一隻鴨子一直圍繞著一塊新的陰井蓋子轉，並不斷叫喚著不肯離去，覺得好奇。就用工具合力把陰井蓋打開，一位大叔跳了下去，發現裡面有四隻小鴨兒，就把它們撈出來了，在這個過程中，鴨媽媽一直伸長頭頸，在洞口往下看。當小鴨兒來到上面時，鴨媽媽高興地叫起來。可是不一會兒，鴨媽媽忽然猛地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沖向洞里，原來她發現她的寶寶不止這幾個，所以她親自鑽下去尋找。找了一遍，然後又飛出來。工人們發現裡面果然還有兩隻。然後再把對面的陰井蓋打開，又撈出了兩隻，這時鴨媽媽才搖搖擺擺帶著孩子們走向河灘，鴨媽媽的求救成功。這個過程很暖心，讓你感動的是鴨媽媽，還是這幾個大叔呢？

最近又看到了沙漠蝗災的報道，讓我記起了2000年新疆北部發生的特大蝗災事件中，十萬鴨子大軍投入戰鬥，它們太自覺了，每天早晨天剛亮，就自己出去吃蝗蟲，鴨掌踏過之處，蝗蟲紛紛跳起來，鴨子用它弾簧般靈活的脖頸在空中啄食，猶如武林高手用筷子夾蒼蠅般彈無虛發。短短三個月就把100萬畝地毯般覆蓋的蝗蟲徹底殲滅。鴨子在當時曾被稱為滅蝗英雄。

鴨子是自然界滅蝗的生態武器，它可解決了人不能解決的問題。看到這裡你會不喜歡長得又黑又丑的鴨子嗎？我愛鴨子，我愛世間的一切動物，願我們人類永遠和動物和諧相處。

作者陳琴芳寫於2020年2月  電話號碼0416949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