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澳洲】新冠中，一切安好

深秋。早上大風，大太陽。

澳洲閉關鎖國十天了。

澳洲公民和PR限制出境，有人想找耍賴機會，但要先簽署放棄PR文件才能登機。一些華人頓時奔潰，鼻酸眼辣地返回。限制離境，並不像網上說的那樣，「是告訴這些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平常享受好福利好待遇，現在澳洲有難，你就回中國躲難去了，不放！」是怕他們帶病回來。並未單單限制中國人。我認識的人，沒有一個試圖離境的。

家人在家辦公。有的單位分為二個組，隔周輪流去上班。

室外有路人說話。怎麼嗓音變大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撥開窗帘看看，是一個光嘴老外和一個戴口罩亞裔人，相距兩米，難怪話音大。

平時我也待在家裡。按規定可以出門。自覺，無事不出門。個人生活，疫期和非疫期，區別不大。

踱到前院，查看信箱。福利署寄來了Medicare卡（醫保卡）。幾乎同時，收悉醫院簡訊，流感疫苗到了。可惜不是新冠疫苗，還是直奔醫院。

先登記，排隊。前面有6個人，我沒戴口罩。老外，都沒戴口罩。有一個兩米高的大老外，抱著他的半米長小老外，站在室外風中；小老外媽媽在室內等待。又來了三個人。帽子、口罩都蒙得嚴實，露出兩隻細眼，肯定是華人。一個人進去登記，之後出來，三個人在室外，可憐巴巴地擠在一起，被動等待噩運到來似的。

華人護士喊名字，我進入注射室。讓座，我猶豫。護士問：「是不是不想坐？」我說是。於是站著打針，根本沒有感覺，就打完了。猜想那根針，非常細；藥量，也非常少。

用紙包著拉手開門，外面的老外看見了，打量我一眼，可能很少見。我的感覺是：老外沒有華人講衛生。

室外傲然頂風的三人問我：「這麼快就打完了？」果然是同胞。回復，目測，覺得他們穿得都很單薄，直到告別，也沒有看清模樣。

頭有點暈。打疫苗的正常反應吧！不理它。

免費。可能沒有Medicare卡的話，會繳費。愉快。

中午，專程趕往瑪雅商業中心。進大門，地上赫然添了新圖案，文字說明是：人與人，間隔兩米。怎麼醫院反而沒提示？人不算多，間隔兩米三米都可以。有不少人網購吧，可能。

澳洲華文文學奠基人心水老師，托我代取新的一期《看中國》。昨天來，報紙未到。此時，報架上厚厚兩摞，像是剛剛送來。立刻翻閱，果然刊載了心水老師的大作《夢魔》，講述越南華僑被逼流亡大海，最後獲得國際救助的故事。沒料到，同期還刊載了我的小作《老陳澳洲入黨記》。也有其他報紙。每天，世界批發一輪輪重磅消息，我們在信息轟炸中忐忑度日，不這樣還不習慣呢。本地新聞是：澳洲新增冠狀感染人數兩天連續減少，由日增百分之三十減為百分之十五。禁止兩人以上公共聚集。房東半年內不得驅逐欠費租房客。那麼房東怎麼辦？……國內新聞是：宣布湖北解封；但又規定湖北人不準進京。光天化日下，自相矛盾。

照例，華人戴口罩，老外光著嘴。據我所知，華人戴，主要是自保；西人戴，主要是為了保護別人，所以如果認定自己沒病，就不會戴，病了才戴。既然病了，為什麼還外出？因此，部分西人，會對戴口罩的華人，表示不滿。

與以往不同的是：老外戴了手套，華人不光戴口罩，還戴手套；連收銀員都這樣。物品豐富，沒有漲價。豬肉，瘦肉7.5澳元一公斤（約18元人民幣一市斤），肥肉貴；白蘿蔔3澳元一公斤（約7.5元人民幣一市斤）。衛生紙，牛奶、羊奶等，都在貨架上列隊立正。前期短暫的搶購瘋，估計是華人發揮的先鋒模範作用吧，似乎已經發作完畢。當時，華人搶購食物，老外搶購酒；都搶購手紙。

遇到一個女陰陽頭。沒見過這種款式。想起澳洲的新規定：疫情期間理髮不能超過半小時。所以只好剩一半？如果新冠後成為流行的新髮型，才搞笑。

瑪雅有郵局。去。給心水老師寄周刊。

新中國建政後，決定用綠色做為郵政的專用標誌。據說綠色象徵和平、青春、茂盛和繁榮。所以中國的郵局、郵筒、郵車、郵遞員服裝，都是綠色的，包括一頂綠帽子。現代郵政來自於海外，我以為郵政色全球一樣。初到澳洲時，看見滿街跑著紅汽車，有點像國內的消防車。後來去郵局辦事，發現它的標誌色是紅的，郵筒也是色的，一切以紅色為主色調。想到那滿街跑的紅汽車，哪裡是什麼消防車，是郵車。可怪的是，郵遞員的服裝卻是黃的，後頸遮著塊布，像個日本鬼子。據老八路說，日軍的布是防大刀砍頭的。郵遞員的，只用來遮陽。查知，美國用灰色做郵政標誌，法國用黃色，英國也用紅色……多姿多彩，這就好！

進入玻璃門，牆上有標識：保持1.5米間距。既然就在瑪雅內，怎麼那邊兩米這邊1.5米？果然都認真執行。一場病毒已經改變了世界的格局，它還將改變整個人類歷史。櫃檯不提供膠水或糨糊，因為普通信封也自帶粘膠。很快離去。

下午，圍著居民區走一圈，一個把小時，沒人戴口罩，我也光著嘴。

遇到兩個過路的警察，想起國內，被問一方說：「如果你們再要問我死多少人？我回答你：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著；有些人活著，但他己經死了！再問我要控你妨礙公務罪！」

先是秋風起，後是大陣雨，天氣預報很准。我早已到家，站在陽光房裡，觀賞瓦檐水滴，有條有理地牽成線下落。

新冠中，一切安好！

2020年3月30日於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