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為什麼輿論就像一團漿糊？

周日（1日），澳洲《看中國》報社在布里斯本舉行一個論壇會，會議之前，我與嘉賓之一的Alex Joske作了短暫的聊天，話題自然還是王立強。Alex的中文名叫周安瀾，其母親是華人，算是半個華人吧，他曾在北京學習中文，Alex年紀很輕卻已經成為了澳洲頗有名氣的中國問題研究學者，服務於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

或許是中國特色具備著超級與眾不同，西方媒體在深入接觸華人思維時，在理解上存在很大的間隔，總要尋求一些具有中國血統的專家充當顧問，在Nick Mckenzie深入報導王立強事件時，Alex Joske就應邀給予了Nick很大的配合，幫助記者去理解王立強所描述的故事。

王立強的報導出籠之後，其爆炸力超越了他們的想像，主要是因為，在第一時間內，中共就出示了「司法依據」來證明王立強是一個詐騙通緝犯。結果新聞焦點從一個情報人員的投誠變成了「真假李逵」的爭論。可以說，連Nick與Alex都開始迷茫，因為他們無法想像中共司法部門可以連續兩次為了一個王立強公開造假，也正因為這樣的造假行為，王立強的故事被摻進無數的烏龍色彩。評論也直接指向記者Nick，聲稱在民進黨的出資下，澳洲媒體與政府聯合製造了一幕陰謀戲云云。

Nick顯然不願意談論王立強，而Alex Joske 最想不通的事情是，為啥從新聞爆出來至今，凡涉及到王立強本人的信息全是假的，他無奈地說：「謠言滿天飛。」可以說，從中國大陸官方到台灣朝野或民間，以及世界各地，大量的媒體，無數的評論家都是脫離原始報導的內容，腦洞大開地分析創作或傳播假消息。我們也發現，台灣當局從來沒有泄露過原始報導之外的任何真實信息。或許，他們不希望在大選前調查這件事。

別說Nick了，我看通曉國語的Alex是遇到難題了，他以為自己懂中國人，卻看不明白紅白藍綠同台上演的是哪一齣戲。可我不認為奇怪，這是一種中國人的常態，只是一個不小心，大家同時登台了。我非常友善地告訴這兩位，這就是中國人，你們還沒有真正地了解中國人。

好幾位熟識的朋友是自媒體的名嘴，製作評論視頻是他們的工作或樂趣，在準備開拍新視頻前，他們打電話給我，讓我回答幾個關於王立強的問題，我問：「你是看了Nick的60分鐘節目，還是看了看中國的專訪？」對方回答，「都沒看過，我看了大量的評論，我要參與論戰。」這在西方人眼裡或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但現實就是這樣，那些所謂的華人「學者與專家」就是如此自信，自信到僅憑道聽途說就可以閉著眼睛作出滔滔不絕的專業點評，還成功地引導輿論走向，當「專家」們列出幾十個理由來證明「王不是一個專業間諜」 時，我都覺得好累，報導中有說王是個訓練有素的專業間諜嗎？

大量華文媒體的評論稱王立強是個化名，理由是Nick在節目里說的，這種大膽考驗Nick記憶力與觀眾智商的行為居然擁有極其廣闊的市場，最後逼著Nick與Alex發聲明，「節目中沒有說王立強是化名」。這是多麼超級奇葩的花絮故事。

如果要分析一下這場鬧劇，其實很簡單。中共發布「司法依據」為了堵住輿論走向向心；專家們分析間諜特徵為了顯示自己的專業性；台灣藍營借用中共的說法否定王為了掩蓋被赤化的事實；台灣媒體大量使用八卦假消息來炒作自己的存在價值；世界主流霧裡看花，只能對王立強事件保持中立。九號台的競爭對手們也趁著政府發布的結論打擊一下Nick。

自始至終，彼此糾纏不清的是：王立強到底是不是間諜。我只能說，輿論在演一場漿糊般的肥皂劇，原始的報導早就表達清楚。王立強是一個畫家，在偶然的機遇下闖進了向心夫婦的情報系統里。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傳遞消息者或某些事件的參與者。

澳洲政府表態，王立強是個小角色，對澳洲情報沒有什麼價值，但基於人道主義，將保護他。這是一個完美結局，展現出政府的智慧，也等於告訴輿論，請轉變視線，朝向心看過去。其實，從一開始就這樣，許多情報是無法馬上確認的，但只要確認王立強與向心夫婦的關係、只要向心愿意投誠，王立強是誰根本就不重要。向心夫婦的背景與所作所為才是輿論應該關注的中心，那才是精彩故事所在！

作者：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