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考到駕照時,開車上路總是戰戰兢兢。
有一天,我正駕車走在路上,忽然看見右邊那條車道衝來一輛寶馬,它像瘋了似的時左時右。突然,它既不打轉向燈,又不示意變道,就加速硬插到我前面。
我大吃一驚,一時手忙腳亂,連剎車也忘了怎麼踩,那輛寶馬也因此插不進來。
寶馬司機以為我故意不讓他插進來,便不停地用車別我。對方顯然是個老司機,別我一下又拐出去,剛拐出去又再別回來。
我這個新手從未遇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別了幾次之後,突然瞅准空檔,猛地一踩油門,加速從我車前插進我的車道,而且很快就把車擺正。
我猝不及防,一不小心撞上他的車尾。
他立即把車停下,惡狠狠地衝過來,破口大罵,要我賠錢。
我從未遇過這類車禍,一時手足無措,不知應該怎麼辦。
他一邊咒罵,一邊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但聽他的口氣,不像是報警,倒像是找交警的頭頭。沒多久,一個交警騎著摩托車來了。司機湊近交警,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紅色工作證亮給交警看。
我正奇怪他為什麼不掏出自己的駕駛證,就看見交警對他的態度畢恭畢敬。
交警直接走向我,嚴肅地對我說:「一看事故現場就知道是你的錯。不用說了,把駕駛證拿出來。」
老司機把頭湊過去,瞟了一眼我的駕駛證,便知道我是個新手。
他當著交警的面臭罵了我一頓,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我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我對交警說,這個司機可能喝高了。交警說:「你說他喝高了他就喝高了?走,我帶你們一起去交警大隊檢測。」
我從交警對我和他的不同態度就知道這個老司機的關係網非我能及,上哪兒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於是便搖了搖頭。
交警說:「那你們自己協商解決吧。」
老司機對我說:「賠我800塊,這事算是私了。」
交警則在一旁說:「如果你不願私了,可以跟我回交警大隊,由我們判決。」
我知道,從車禍現場看,誰是誰非一目了然,我的車頭撞了他的車尾,不管上哪兒都是我的錯。
算了,我不得不低聲下氣跟他砍價,從800一直砍到200,最後我賠了他200塊,那個老司機得意洋洋地開車走了,交警也駕駛他的摩托迅即離去。
一個星期以後,我已經將這段不愉快的車禍忘得七七八八了。
這天,我駕車上班途經北環快速時,忽然發現前方的車輛都減慢了車速,從飛馳的駿馬變成了磨磨蹭蹭的蝸牛,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竟然走了差不多三十分鐘。聽交通電台說好像是前面路上出了車禍。
車禍現場十分慘烈,只見一輛寶馬被一輛大型貨櫃車壓扁了。
我瞟了一眼這輛寶馬,發覺車牌號碼似曾相識,拍拍腦袋,猛然記起,這不就是上個星期別我的那輛寶馬車嗎?
這時,只見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正抬著一副擔架,從寶馬往不遠處的一輛救護車走去,擔架上的那個人更是熟口熟面,我細細一看,正是那位關係通天的老司機!
第二天,報紙的一個角落刊載了一則新聞:昨日上午八時左右,一輛寶馬轎車與一輛大型貨櫃車在北環快速相撞。寶馬司機懷疑酒後駕駛,經搶救無效,不幸身亡。
作者:周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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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post was last modified on 2018年8月31日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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