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杜若
两名书生都有着金子一样闪亮的心,然而,一个短命将死,一个轻财尚义心有怜悯。在不同的人生路上,他们有了交会的节点。二人演绎的故事,本是平平常常,如今读来却犹如泄漏天机一般,告诉人们命运原来可以改变。
相士断言 五日必亡
清朝坐花主人讲过一个故事「十两银子改变命运」。他说,有位福寿双全的老先生,少年时代极其穷苦,常常一连几天都没有米煮饭。
他考中解元那年,一天街上有一位算命极准的先生告诉他,白露节之前他将死于非命。
眼下考试在即,但因算命先生说的话,少年打算放弃考试。有位王生,家中富有而且很讲义气。王生和这个少年相处得很好,极力劝他一起去,并慷慨的资助他赶考所需的一切费用。
他们来到金陵后,听说承恩寺有位相士,算人的祸福吉凶,每次都出奇的精准。少年和六个同学凑热闹,一起去看相。那位相士看了他们六人,将他们的家庭情况说得丝毫不差。
轮到少年时,先生问了大致情况,然后屈指一算,劝他赶紧回家。众人都感到很奇怪。相士说,这名少年面相枯槁,天庭已经出现晦纹。依照相法,五日之内必会死于非命。据他现在的面相,应当会死在路上。
王生和众人都感到震惊,连忙问化解的办法。相士说,生死大数,没有大阴德,就不能挽回天意。现在期限紧迫,还能有什么办法。众人一路沉默回到寓所。
少年听两位算命先生说的都一样,为了不连累大家,就打算返回家乡。王生怜悯他,替他雇了船,再次送给他十两银子,以备他急用。
以银换铜 救人性命
少年辞别大家,就登船返乡了。在长江走了十多里水路,由于风浪太大,客船不能继续前行。船夫就把船系在岸边。转眼过去了四天,但见风势更猛了。少年心想,快到五天的期限了,船又不能走,难道真像相士说的要死在路上吗?
此时,少年一心等死,万念皆空。他上岸闲逛时,忽然看见一个中年孕妇,带着三个小孩子,边走边哭。
少年心想,这里人烟稀少,她是要去哪儿呢?他心生疑惑,于是急忙上前问她有什么难处,或许自己能帮助她。
妇人告诉他自己的苦衷,因为上当受骗,她卖了两头猪,说好了是十两银子,却收到了十两铜钱。她害怕挨打,不敢拿假钱给丈夫。于是决定带着孩子投江自尽。
少年听后心里很难过,他想反正自己快要死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就将王生赠送的银子悄悄给她调换了。他对妇人说:「哎呀!你真是差点铸成大错!这是真银,怎么会是铜呢?」
妇人生气地说,好几家银店都说是铜,怎么可能是银?少年借口说:「那些银店欺负你是一介女流,如果你跟我一块去,他们就不敢说是铜。」
于是,妇人就和他来到一家银店验银,对方说是真银。他们又去了几家,也都说是真银。妇人大喜,谢过书生后,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神明重德 赐予功名
少年救下妇人后天色已晚,不得已露宿在破庙的廊檐下。少年跑了一整天,刚坐下就睡着了。
朦胧中,他听到衙役的吆喝声。他伸头一看,见大殿上灯火通明,两旁的衙役威武的站着,中间有一个王者模样的人坐在公堂之上,好像是关帝。关帝下令说,今天江边有一个人救了五条人命,应当查清这个人,赐他福报。
待一个官员汇报书生的情况后,帝君又问,这次秋榜书生是否能考中?另一位官员说,少年的福禄和寿命都已经尽了,就应在今天夜里子时被倒塌的墙砸毙。
帝君说:「如果这样,那还怎么劝人向善呢?改一下禄籍。」本次秋试中江南一名解元,因淫污婢女已被除名,帝君决定让这名少年补缺。
旁边另有一人说,因王生轻财尚义,赠送书生钱财,才成就了这一善果。所以王生也应荣获功名。帝君当即准奏。
救人改命 重获新生
少年专心的听着,忽然耳边似乎有人喊叫着:「快出来!快出来!」少年心中大惊,猛然而醒,看到自己依旧蜷缩在庙檐下。他在一片漆黑中,听到墙土簌簌的往下掉,连忙爬起来往外跑。刚走出几步,墙便轰然倒塌,正好砸在他蹲坐的地方。
天亮后,书生整衣拜过庙里的帝君,就返回船上。他心中想着神说的话,一定会应验,于是就和船家商量返回了金陵。
少年来到客店,大家见到他还活着,都感到震惊。王生笑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大福。」然后为他办酒庆贺。
大家起哄,簇拥着少年去找相士。相士抬头一见少年,惊讶的说:「你还活着?」相士发现短短几天,少年的骨相已经大变,说一定是他做了非同寻常的善事,救了人命才有这般造化,并预言他今年科考一定能中头榜,明年会进入翰林,官至一品,寿数增至八十。
阴德度己 也度他人
相士笑着说:「这件事绝不是偶然!半月前我为一个秀才看相,他眉宇间明堂光采非同一般,肯定是今科的解元。但昨天他又来看相,前额却出现了悬针纹,先前的光采全都消失了。想必他一定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功名都被取消了。」
相士又对王生说,今年他会和这名少年一同考中。王生笑着说:「我哪里有做什么善事呢?」相士说:「正是无所为而为之,这才叫阴德!」
回到客栈后,少年将事件的始末全都告诉了王生,并说:「如果没有恩兄赠送的银两,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去死。今天幸蒙神明护佑,这是仁兄的恩惠呀!」
王生惊讶的说:「这是你有大量。真要如此,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呢!」
二人彼此谦让着,看看他们的心就像金子一样闪亮,又像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充满了圣洁。
这年科考,少年果然中了解元,王生也榜上有名。第二年,两人同入翰林为官。
坐花主人的友人讲起此事时,感叹的说:「人们都说穷困短命都是命中注定的,却不知道造物主的恩赏和施恩,都是看人怎么去选择。虽然十两银子不算多,但是神明追本溯源,都会给予他丰厚的福报。那个注定的解元本是折桂的人选,却因犯了邪淫,被迅速消除了功名。」善恶一念间,真的应了「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事据《坐花志果》之《十金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