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生活

半老之人的双城记(三)墨尔本,林黛玉般的艺术家?

先前笔者将澳洲的城市拟人化,悉尼有薛宝钗的艳冠群芳,墨尔本有林黛玉的清新雅致。本来是为了让读者对两个城市的特色有个更直观的理解,勉强将她们带入角色,其实人和城市是两种不同的对象,就算是人与人之间也不能简单对号入座,一个城市的内部更可能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话又说回来,本来也没有像写研究论文那样举例严谨用词考究,那么样的话多枯燥无聊啊,也就是闲散之人说些闲话,能让读者觉得有趣,也算功德一件,若是令一些客官不爽,动了怒,还请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不必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闲话至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最近,走在街头,两旁的行道树花开正艳,不知是桃花还是樱花,不禁想起唐代诗人崔护的《题都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绯红的面颊和粉艳的桃花相互映衬,一副浪漫迷人的画面,相信让你的心情也会为之点亮。春季天干物燥,多喝水可以滋润我们干燥的皮肤和焦躁的情绪。

笔者后来细细思量,墨尔本在很多方面还真的和我们的林妹妹有些相像。以前没来墨尔本之前,只听人说过悉尼的年日照天数比墨尔本多,墨尔本的天气有点怪。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怪具体指什么。 我们的林妹妹多愁善感,性格和大观园里的其他姑娘相比算是比较古怪的,她可能前半晌还和其他姐妹一起玩斗草、射覆、花名酒令,不亦乐乎,后半晌可能对镜贴花、睹物思人、暗自神伤,泪如雨下。

墨尔本的天气有时也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前一秒你可能还慵懒地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下一秒太阳宝宝就要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只见它悄悄地隐匿到云层后面,然后豆大的雨珠就噼里啪啦地落在你身上,你若一时找不到避雨之处,那要沦为落汤鸡般难堪。所以来墨尔本之后,我养成了在随身的背包里放一把折叠雨伞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也发现很多当地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大自然的捉弄,你经常可以看到在外面细雨成线的时候,有人依然在不紧不慢地闲庭信步,雨实在大了点,就把连衣帽一翻,仿佛外面喧嚣的世界都与已无关。

当我在墨尔本的各个周边郊区闲逛的时候,经常可以在转角的街头发现一家自助洗衣店,只要投币几元钱,等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将你的脏衣服洗干净然后烘干。令我困惑的是,这种自助洗衣的方式,从长期居住的角度来看,似乎并不是最便捷和最节约成本的,首先,你需要在那干等半小时,如果住得离洗衣店远了,还要来回奔波;其次,购买一个普通品牌和一般配置的洗衣机从几百到上千的都有,如果洗衣机不出故障能用个几年,用自己的洗衣机还是相对划算的。

后来我想了想,排除了极端的难以负担的情况,大概很多租客因为工作原因,并没有准备在一个地方长住,不买洗衣机这样的大件家电可以减少多次搬家的劳累奔波。但是,这种想法很快被我的一次亲身经历否决了。

一天,我洗好衣服放在外面晾晒,然后回屋做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急猝的雨打芭蕉的声音,感觉情况不妙后,于是撒开腿冲了出去收衣服,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措手不及的雨将本来快干的衣服打个半湿,等我七手八脚地将衣服收拾回去,转头就发现外面雨突然停了,太阳宝宝又不知不觉从哪里探出头来。我于是折返回去,把衣服再晾起来,但是还没等我晾完,雨滴又触不及防地落下来。被它们连二连三地捉弄后,我彻底失去信心和耐心,干脆在屋里拉个绳子挂起来让它们自然风干吧,心想这天气真的对晾衣服不友好。

墨尔本在某些方面像林妹妹一样令人既爱又恨,在另一些方面也让人对她刮目相看。澳洲有点像巴西的多首都功能分区,堪培拉是政治中心,国际知名度不高,悉尼是经济中心,久负盛名,墨尔本则是文化创意中心,她新近有着最宜居和最包容城市的美名。这样的划分也许存在主观的偏见,并不能体现一个城市全方位的特点,也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出现差异,但是这样的功能定位似乎已深入人心。

刚来到墨尔本,驻足在CBD的街头,我一方面会着迷于大片19世纪中至20世纪初的优秀古典欧式建筑群,另一方面也会惊叹于现代前卫建筑的魔幻与瑰丽。

提到最宜居城市的美名,我对此没有什么发言权。每个人都有他心目中最佳的居住环境和居住形态,况且我们的社会也像动物界的食物链一样是分层而居的, 最上层和最精英的那部分永远享有最佳的社会资源,居住条件自不必说,即使是最贫穷落后和动荡不安的非洲大陆的角落也有一些让人宜居的地方。

如果从地理位置和区位条件来说,她一定是绝佳的。 东部有连绵起伏的山地丘陵,中西部有广阔的平原腹地,坐拥大河大海。在中国风水先生看来,她也是一块宝地,就像纽约、上海和悉尼一样,她的城市最精华的部分都向海而生,临水而居。

走在墨尔本的街头,你可以处处感受到这座城市独特的文艺气息。大型建筑的墙面上经常可见巨幅的人物绘画和艺术涂鸦,还有那些不计其数的卡夫卡笔下的饥饿艺术家,他们或是伫立街头拉一首小提琴的名曲《恰空舞曲》,又或是弹奏一曲欢快轻盈的钢琴名曲《少女的祈祷》,即使没有演奏乐器的天赋,也可以在露天的歌剧院里高歌一曲。

除了音乐艺术家们,当然也少不了安静的画家们,他们有时用几根简单的粉笔头就可以在地上描绘出悉尼歌剧院壮美和福林达火车站的繁华,一些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街头露宿者也有令人惊叹的艺术天赋,他们的画作经常由一些不太相关的鲜花、毒蛇、酒杯或是抽象的符号组成,有点毕加索的超现实主义的特色,盯着这些画作看久了,你可以隐约体悟到创造者所要表达的内涵。

谈起艺术,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关于艺术的梦想呢。千禧年之初的时候,湖南卫视举办的超级女声、超级男声音乐选秀节目风靡全国,吸引了无数怀抱音乐梦想的少男少女们,然而最后能脱颖而出,保持星光灿烂的人屈指可数,大部分人在短暂闪亮后就永远地隐匿于星辰大海。

笔者也曾经有一个音乐表演的梦,从小就痴迷于各种乐器,但是这些在升学压力和中国父母传统式的期待下,似乎都是不务正业的存在。 我曾经认识一位在圈内小有名气的音乐人,他向我倾诉他的音乐之路是为了实现母亲未能完成的愿望,他大学顺利读了音乐专业,而他母亲当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做出这种抉择。

在大部分中国人的认知里,文化艺术似乎从来带有某种阶级属性,在一般的刻板印象中,它总是和有闲阶级联系起来。文人和优伶尽管满腹才华且自视清高,但是他们依然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依附者,他们依附有权者有势者,成为他人的门客,供他人消遣娱乐或出谋划策的同时,也顺便解决了自己的生计和自我实现问题。所以有些文化人会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的境遇有时甚至不如一辈子安分守着土地的平民白丁。

这样的认知至今依然影响大部分中国人,在他们眼中,音乐、美术、哲学这类专业大概只有不担心就业的“国民老公”王思聪才会信手拈来。前面提到的那位音乐人,也比较幸运,他的父母都是成功的企业家,他可以在做出选择时不用有太多后顾之忧。

如今的各种文化艺术自发性组织何尝没有一种阶级属性呢?有些人很难加入的原因,文人相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们不是一类人,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的意识形态,不同的价值观,注定你和他们走不到一起。你会看到那些混得名声大噪的艺术家们,他们的名片上总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Title。这既是现实,也许是他们的无奈。

中国人传统的节日中秋节即将来临,亲朋好友之间馈赠月饼是一个由来已久的人情往来。还记得我小时候,每逢年过节,家里的各种礼物堆成了山,虽然我可以尽情享用,但是它们名义上的收件人都是我的父母。我好奇问我父亲,“这些叔叔阿姨为什么送这么多礼物给你呢?” 我父亲呵呵一笑说,“这些人情世故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从父亲的语气中,隐约感受到收这么多礼物并没有很开心,反而像欠着别人什么。

长大后,我知道这些礼物带给收礼人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人情的负担。人性本质上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送你礼物,那些送父亲礼物的人无疑对父亲有所求,收了人家的礼,未来就要回报人家,这就是中国人的礼尚往来。也许对一些爱慕虚荣的人来说,这代表个人的社会关系好和社会地位高,但是这些虚名背后有多少是真诚永恒的友情呢?所以我每年吃着自己买的月饼,安心满足开心。

其实我们大部分的社会关系莫不是像送月饼收月饼这样的人情往来,中西方社会莫不是如此。你给别人带来什么,别人就给你带来什么,没有什么一厢情愿,也没有什么愿打愿挨,我们的一切社会规则莫不是如此。我们的饥饿艺术家们也许只有在被社会的熔铝一点点磨灭棱角的同时,才能不情愿地领悟这样的道理。

 

This post was last modified on 2023年10月25日 11:33

Recent Posts

铁路大罢工 悉尼跨年烟花表演或被取消

新州警察局局长凯伦·韦伯威胁说,如果由于铁路罢工导致观看烟花人群的安全无法保证,她将建议取消悉尼标志性的新年前夜烟花表演。 Read More

3 days ago

圣诞假期汽油价格居高不下

在繁忙的圣诞期间,全澳的司机都面临高油价的打击。布里斯班、堪培拉和墨尔本将超过悉尼,成为加油成本最高的城市。 Read More

3 days ago

中国游客无人机“窥探”澳洲军舰 引发热议

12月15日,一个网名为“Ares”的中国游客在“小红书”上发布了三段使用无人机近距离拍摄澳洲海军军舰的视频。引发了网络热议和澳洲参议员Malcolm Roberts的关注。 Read More

3 days ago

夏言聊天室:中共渗透无处不在

更新於 :2024-12-20 03:12 12月初,三名台湾总统府当值宪兵因向中共特务提供机密遭到抓捕,之后中共渗透台湾网红的种种迹象也被媒体爆出,再次引起台湾舆论对中共渗透及《反渗透法》界限的讨论。 从中共诞生以来,统战与渗透一直是中共非常重要的战略手段,从未放松过。上百年来,其渗透能力堪称登峰造极,几乎就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无往不胜。中共当局不仅依靠统战与渗透成功地将国民政府赶到了台湾,还将全中国百姓拿捏得服服贴贴。 西方政客的幻想曾造就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崛起,中共的统战与渗透也随著中国制造的廉价产品全方位地蔓延到了世界各国,并顺利地在各级政府、学术领域,甚至地方社团中埋下种子,打下了长期盘踞的基础。 而散布在世界各国的台湾社团从来就是一个重灾区,在民主环境里成长的台湾人并没有天生的免疫力,一些单纯的台湾人往往在有意无意间被利用了、被渗透了,被统战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堕落在红色的枷锁之中。 每当人们提到中共的统战与渗透就会联想到特务与间谍,其实统战与渗透的范围极其广泛,广泛到不能简单地用“间谍”的概念来分析论述。 比如说,一些有点影响力的台湾人常常会公开提醒台湾商人,不要在中共不喜欢的媒体上刊登广告,或避免发表支持台湾政府的言论,美其言曰出于“好意”或“保护侨胞”,其实他们已经在中共的战壕里,替中共的统战与渗透发挥影响力了。让人产生恐惧或自觉宣扬“中国好故事”,都是红色渗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很多海外华人,包括台湾人或东南亚的华裔难民,他们的政治立场往往会随著中共影响力的变化而相应发生变化,有些人从反共走向亲共,之后又宣称反共,自由世界给了他们自由思想的空间,但他们是否真的能在立场的改变过程中摆脱中共势力的束缚呢?那就只有天晓得了。因为中共统战与渗透的力量就像癌细胞,具有顽固的持久性,有时活跃、有时潜水,当沾惹上后想洗心革面就没那么容易。 在澳中经济处于蜜月的年代,澳洲只看到了滚滚而来的金钱,却没注意到中共的金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减轻了澳洲的经济危机,也削弱了澳洲的立国基础,澳洲政府在中共的玩弄下几乎成为了一堆木偶。谭宝政府最终反戈一击推出了“反渗透法”,气焰嚣张的中共和统会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中共的红色势力就此消亡了吗?当然不会!那张渗透的网络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可能在一天内轰然瓦解,该铺垫的早已稳妥,该下的种子也已扎下了根。 英国王子边上埋著红色地雷,中共军人挤进新西兰国会,泛红宪兵在守护台湾总统府,类似的情形比比皆是,澳洲也绝对不会例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区别只在于何时才被发现,西方民主社会的一大特点就是后知后觉。 中国人的群体很简单,亲共与反共都是摆在台面上,多多少少都对澳洲主流产生影响力,其它的绝大多数社团都保持低调,明哲保身,见风使舵,意见统一。 与中国社区相比,台湾社区反而显得比较复杂,那是因为各台湾社团在对台湾的定义上有著差异。 在历史的演变过程中,海外缺乏具有影响力的台湾本土社团代表台湾人发声,一直被认为是台湾人声音的社团并非来自台湾,那是一些民国初期就开张的百年老店,“XX堂”,或“XX会”,以及逃离共产极权迫害的难民组成的“越缅寮”团体,他们都曾接受了中华民国文化教育,本质上捍卫的是中华民国。当中共和统会在全世界粉墨登场后,首当其冲就是对这些社团进行统战与渗透,遗憾的是无一能够幸免。… Read More

3 days ago

赤字飙升至3600万 堪培拉大学启动自愿离职计划

为控制飙升的预算赤字,堪培拉大学在其五个学院启动了一项学术人员自愿离职计划。 Read More

3 days ago

新的482“需求技能签证”

新的482“需求技能签证”(Skills in Demand, SID) 相关的法规于2024年12月7日生效,由于细节不多,雇主和签证申请人必须留意签证的新要求。 首先需要注意的是,将不会有新的子类别。需求技能签证将与临时技能短缺签证使用相同的子类别号码“482”,但这绝不是简单的重新标签。 任何在12月7号之前提交的482签证申请不受这些变更的影响。 需求技能签证有三个流派:专业技能流、核心技能流和劳工协议流。前两个流派取代了中期和短期流派,这意味著该签证更注重高低收入之间的区别,而不是长期和短期的职业短缺。劳工协议流将有效保留现有标准。至于针对低薪但关键职业的基本技能通道的命运,则无法预测。计划进入该流派的职业可能会通过劳工协议获得。 主要法规不仅修订了482子类签证,还包括相关的提名、赞助义务和雇主提名的永久签证。只有关键方面被突出强调。 该法规的大部分内容涉及修订现有法规,将子类的名称从“临时技能短缺”改为“需求技能”,例如,与签证取消、退款和某些家庭成员豁免的规定。然而,这项新签证还有许多重要方面。 收入门槛 取代临时技能移民收入门槛 (TSMIT) 的将是1994年移民法规中设定的两个收入门槛: 1.… Read More

3 days ago